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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來多少人,只聽得:“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臺”。哪怕英勇如廉頗、戚繼光,也逃不了英雄白首、壯志難酬的悲劇結局。南宋有個辛棄疾,退隱山居還在寫“追往事,嘆今吾春風不染白髭須。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
古往今來多少人,只聽得:“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臺”。
哪怕英勇如廉頗、戚繼光,也逃不了英雄白首、壯志難酬的悲劇結局。
南宋有個辛棄疾,退隱山居還在寫“追往事,嘆今吾春風不染白髭須。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
和這些“可憐白發(fā)生”的文人將軍相比,曾思玉將軍無疑是幸運的。
他17歲參加革命,23歲走過二萬五千里長征,青年及中年時期在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抗美援朝中浴血奮戰(zhàn),72歲離休,2012年病逝于遼寧大連,享年102歲。
身經(jīng)百戰(zhàn)未有傷,樂活百年不做官,什么是曾思玉將軍的養(yǎng)生秘訣,什么是他跨越百年的質量?
靜以修心:書畫
1983年,“開國將軍”曾思玉推掉濟南軍區(qū)顧問的名譽頭銜,說:“辭官不做,告老還鄉(xiāng),做一戶普通市民”,與夫人洪林來到大連黑石礁紅星村安度晚年,他成為了“村”里最受人尊敬的“村民”。
曾思玉,江西信豐人,父親早逝后跟著寡母艱難度日,“14歲,我跟著母親去挑鹽販賣,幾十斤的擔子,兩天要走上百里路。后來,土豪惡霸放火燒毀了我家的房子,母親帶著我們逃到山上,無家可歸……”
為了吃飽飯,為了不受氣,年僅16歲的曾思玉就跟著打土豪、分田地的共產(chǎn)黨走了。
這一走,幾十年未再回鄉(xiāng),這一走,他歷經(jīng)磨難,多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明確了一生的理想與信念,從一個受欺侮的窮苦少年成長為一名英勇善戰(zhàn)的“開國將軍”。
1955年,曾思玉被授予中將軍銜,后任沈陽軍區(qū)副司令員、武漢軍區(qū)司令員、湖北省委書記、革委會主任、濟南軍區(qū)司令員等職,為新中國的誕生與建設立下汗馬功勞。
對于主動離休后不擔一職的“裸退”,曾思玉曾這樣回答道:“我年紀大了,作用已經(jīng)有限了,就應該讓更有用的年輕人上來。在這種情境下,退下來就是發(fā)揮作用,舍棄就是做貢獻。”
人這一生,最難學會的就是舍得二字, 72歲時曾思玉舍了功名利祿,得到的,是一片天馬行空的書畫樂園。
曾思玉對書畫的喜好是在離休后培養(yǎng)起來的,古往今來書畫家多長壽,如柳公權活到88歲、文徵明90歲才去世。
于是離休后的曾思玉也當個玩笑似的到書畫世界去探究探究長壽的奧秘,曾將軍年輕時南征北戰(zhàn),他手中的那支筆只能用來點兵點將。
等到年老,這支筆已經(jīng)放不下了,于是千軍萬馬變成了一撇一捺,在素凈的宣紙上來“排兵布陣”。
曾將軍對書畫的喜愛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到了癡迷的程度,無論是刮風還是下雨,無論是住院還是休養(yǎng),文房四寶都必須要放在身旁,就像戰(zhàn)爭年代的那把槍一樣重要。
拜師求問、觀賞臨摹,曾思玉像書畫初學者那般孜孜不倦,一樣不落,儼然忘記自己曾經(jīng)是位沙場點兵的將軍,自己已經(jīng)是位耄耋之年的老人。
每每與家人出游,見到前人留下的石刻墨寶,總會駐足許久,要是碰到喜歡的,就拍下來回家臨摹,寒來暑往,從不間斷。
曾家的客廳里掛著一幅1米多寬、2米多長的木刻字匾,內(nèi)容是《沁園春·雪》,筆力剛勁,刀鋒老道,正是出自耄耋將軍曾思玉之手。
望著這首詩,常讓他回憶起與主席交往的點點滴滴,回憶起自己與戰(zhàn)友們的崢嶸歲月,一切歷歷在目,百年未曾褪色。
曾思玉與主席最為人稱道的一次交往是在長征途中,他受主席親自指派前去給徐帥送信。
由此才有了“天下哪有紅軍打紅軍的道理”這一至關重要的名言,中國革命在一瞬之間發(fā)生了微妙而重大的變化。
木刻對面是一幅刺繡紅牡丹,曾思玉的妻子洪林將這一生一世對丈夫、對子女的濃情蜜意全都匯聚到一針一線間,交相輝映的一書一畫,是夫妻二人唯一的共同嗜好。
他們在1940年12月31日喜結連理,結婚第二天恰是元旦,曾思玉卻沒有停留,揮別新娘南下作戰(zhàn),夫妻半生聚少離多,抗美援朝時,夫婦倆扔下一句“如果我們在戰(zhàn)爭中犧牲了,女孩子留給姥姥照顧,男孩子留給奶奶”。
把子女留在北京就入朝工作,懷著身孕帶車隊運輸物資的洪林還在朝鮮戰(zhàn)場落下殘疾,可他們風風雨雨六十年,沒有吵過一次架、沒有紅過一次臉。
妻子故去后,曾思玉將7個子女所合作的一首七言賀壽詩刻成木匾,以懷念風雨同舟60多年的革命伴侶洪林。
他常說:“我的健康得益于書法藝術,經(jīng)常練習書法能夠陶冶情操,愉悅心懷,更重要的是鍛煉了身體,增強了免疫力。”
用書傳情,用畫達意,一個人活了一百年,他走過太多路,見過太多人,發(fā)生過太多的故事。
何況是一位“開國將軍”,人生的厚度能三言兩語就講完,便只能在青白濃淡間傾盡了。
曾思玉的作品盡顯其軍人本色,多次參加軍內(nèi)展出,曾入選《建國百名將軍名家書畫精品集》等,并被軍事博物館收藏。
動以健體:園藝勞動
每天早晨6點起床,起來前先做50分鐘的自我按摩,以喚醒沉睡的肌肉;
晚上就寢前,再做半小時自我按摩;不抽煙、不喝酒、不打麻將;
飲食少葷多素,早餐一個花卷、一碗稀飯、一個雞蛋、一碟青菜或豆腐,午餐一碗米飯、一葷一素一碗菜湯,晚餐一碟青菜和小米面窩頭。
恐怕今日的年輕人,也只有健身愛好者能達到這樣的自律,不過,這就是曾思玉離休之后常年來的作息和飲食。
吃什么,對于窮苦人家出身、常年在艱苦環(huán)境下作戰(zhàn)的曾思玉來說并不重要,大魚大肉他一點兒也不愛,非常喜歡,也只喜歡鍋貼餅子、野菜包子等家常菜。
不過吃完做點兒什么,曾思玉是很注重的,除了書畫,他生活中最重要一項活動的就是園藝勞動。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曾思玉與夫人住進紅星村后,他家小院的前后幾乎都快發(fā)展成一座小型植物園了。
平日里,曾思玉從清早打完太極就開始在小園中忙碌,松土、施肥、澆水、除蟲全都由他親自完成,前前后后每一朵花、每一棵樹都打起精神了他才舍得休息。
盛夏的夜晚,曾思玉就泡一壺清茶,拿著蒲扇在藤下乘涼,老戰(zhàn)友老部下來拜訪,他一定要摘自己種的瓜果蔬菜來招待;
等中秋,子女兒孫都來了,一家人坐在月下賞月,大人們品茶憶往昔,孩子們咬著月餅提著燈兒跑來跑去。
以靜制動:寫作
“撫今追昔,我感慨萬千。我已是個百歲老人,面對死亡我并不恐懼,我想把這些人生體驗告訴你們,一個人,一輩子,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樣做一個有益于人民的人。唯此,無論生命是短暫還是漫長,才擁有了跨越百年的質量。”
建黨90周年前夕,已經(jīng)101歲的曾思玉曾在沈陽軍區(qū)病床上,口述了一封寫給未來的信,向新時代的年輕人們傳授他歷經(jīng)百年得來的感悟。
曾思玉離休后的主業(yè)其實是寫作。
寫作看起來是件安靜乃至悄無聲息的事,不過曾思玉寫作可不是為了靜,而是以靜制動,健腦煉心,百年一瞬,每每回想過往,頭腦中無時無刻不是在翻江倒海。
身體已經(jīng)年邁,嘴巴已經(jīng)說不了如此多的語言,但精神仍然矍鑠著,那就提筆寫吧,為了自己那一腔百年不涼的熱血,為了那段蕩氣回腸永不釋懷的歲月。
20多年來,侍弄園子和寫作都是曾將軍雷打不動的兩件事,就像每天要照顧瓜果蔬菜的園子,曾思玉要耕的地還有自己的回憶錄。
一個八十歲的老人,不僅完成了受到多方好評的《八年抗戰(zhàn)》、《烽火歲月》兩部著作,還寫了累計達100多萬字的回憶文章,并主持重修了他任軍長的集團軍40多萬字的軍史。
這是鋼的意志,這是鐵的意志,這是軍人的意志,這是將軍的意志。
為了鍛煉頭腦,了解國家發(fā)展,曾思玉每天還要讀報紙、看聯(lián)播、聽新聞,一有時間便讓人載著他四處看看,不是為了兜風,而是要看看各地的發(fā)展狀況,然后回家寫信,向國家和軍隊的各部門建言獻策。
曾思玉對寫作的熱情源于他的年少之時,那時中國還是哀鴻遍野的樣貌,窮苦百姓家的孩子幾乎不可能找到一張安靜的書桌。
曾思玉雖出身貧寒,但父母辛勤勞作,終于也讓他識得字、讀過些孔孟,一家人挑鹽賣柴就是為了讓孩子有學上,所以他知道那薄薄的幾頁紙貴比千金;
但因家境艱難,曾思玉更多的知識都是在參軍入黨后學到的,他的學歷在普通士兵當中已經(jīng)算讀書人了,可是只要有念書進修的機會,他一定第一個報名。
戰(zhàn)爭時期常常命懸一線,他卻始終沒有間斷日記的寫作,這些珍貴的日記,妻子洪林一直幫他珍藏著,整整有六大箱。
離退之后,曾思玉與洪林省吃儉用,將省下來的積蓄捐給希望工程,平日里內(nèi)衣褲都要補了再補的兩個老人,只要說是捐款給學校絕不推辭手軟。
一所新建小學就收到過曾思玉夫婦捐贈的2.8萬元,老兩口除了必要的生活開支,其他所有的積蓄都用于慈善捐款,他們希望所有的孩子都有書讀、有學上,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用知識來為祖國做貢獻。
以動襯靜:釣魚
曾思玉釣魚這個愛好也是由來已久,但那是釣魚不是為了休閑養(yǎng)生,而是為了活命——長征路上,能吃的東西只有青稞、玉米,為了戰(zhàn)勝饑餓、補給身體,能活著走出雪山草地,戰(zhàn)士們就自制魚竿網(wǎng)兜,到溪流河灘去釣魚。
曾將軍退下來之后,他的魚竿倒是正式上崗了,幾十年來未曾休桿,只有時節(jié)合適,遼東半島的大小湖泊或水庫旁總能尋覓到曾老的身影,有拾到外地參加活動,魚竿也是一定要帶上的。
曾思玉雖然身經(jīng)百戰(zhàn)未曾留下大傷,但戰(zhàn)爭年代條件艱苦,吃的只有小米黑豆,喝的水都不夠。
到朝鮮作戰(zhàn)天寒地凍又極易凍傷,再是塊鋼板也難免有些病根,加之歲月不饒人,再怎么也是位近一百歲的老人,所以離退之后精神一放松,病痛全都跑出來了。
1983年曾思玉患腸癌,做了一個大手術,癌癥的兇猛無人不知,他硬生生挺了過來,并且依舊垂釣不止。
結果幾年后再去復查,不僅身體強健、面上有光,而且不少病得到了根治,打針吃藥也逐漸減少,室外釣魚能充分呼吸新鮮空氣,培養(yǎng)專注力,緩解身體疲勞,確實對曾思玉的病起到緩解的療效。
曾思玉去世之前曾說:“自由和光明,只有長期在黑暗中掙扎的人才能體會這兩個字的含義。要保持和鞏固這來之不易的成果,促進國家繁榮富強,還需要幾代人的艱苦奮斗。”
一個百歲的老人,一位百歲的將軍,他樂活百年的秘訣絕不僅僅是書畫、勞動、寫作、釣魚,更是他鋼鐵般的意志,永不熄滅的理想信念。
高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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