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改變生活 · 科技引領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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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經是月經異常疾病當中，最要命的一種，也最為常見。《2017年中國女性生理健康白皮書》調查顯示，有6成中國女性存在痛經癥狀。美國家庭醫師學會表明，五分之一女性的日常生活都會遭受痛經的困擾。腰酸背痛，下腹部疼痛，經期或經期前后出現脹腹感、下墜
痛經是月經異常疾病當中，最要命的一種，也最為常見。
《2017年中國女性生理健康白皮書》調查顯示，有6成中國女性存在痛經癥狀。美國家庭醫師學會表明，五分之一女性的日常生活都會遭受痛經的困擾。
腰酸背痛，下腹部疼痛，經期或經期前后出現脹腹感、下墜感，惡心、嘔吐，臉色蒼白，大汗淋漓……這些都是痛經的典型癥狀。
痛經到底有多痛？沒有痛過的人根本難以想象。
有人說，像腹部被刀捅，像心臟病發作，像孫悟空在肚子里翻江倒海，像吃了斷腸草肝腸寸斷，像身體被拽下十八層地獄，像所有內臟被擰在一起……如果疼痛程度從0到10逐漸加重，分娩孩子屬于10級疼痛，那么也有人把痛經的疼痛程度比作10級。
“想死的那種。”26歲的小潔說到痛經，像是深仇大恨般，臉上的表情突然消失了。
2017年，小潔大學畢業，留杭工作，在一家食品公司上班。讀書的時候，學霸小潔過得無憂無慮，日常上課、看書、考試，空了和同學打打羽毛球，下了晚自習去操場跑圈。
工作后，小潔經常加班、熬夜，晚上會失眠，白天沒精神。畢竟工作不同于學習，初入社會的她，心理上也承受了更大的壓力。于是，噩夢開始了。
每個月來大姨媽，對小潔來說如“非人”的折磨。一開始，吃幾片止痛藥還能撐過去，半年后，有時候吃藥也沒用了。“在床上扭來扭去，找不到任何一個姿勢可以舒服點。”
2018年夏天，小潔去日本出差，回國臨上飛機前，大姨媽來了。飛機上，她只能彎腰低頭，雙手抱著小腿，才能緩解一點痛感。好心的空姐給她蓋了好幾床毛毯，還送來裝了熱水的礦泉水瓶給她捂肚子。降落后，小潔已經痛到無法動彈，被一行的同事架著，拖著抬下了飛機。結果在機場擺渡車上，她吐了一地。
“感覺自己那時成了行尸走肉。”回想起那段經歷，小潔仍有些后怕，之后兩年里沒有再坐過飛機。
痛經最厲害的一次發生在去年疫情期間。那時居家辦公的小潔正在開視頻會議，向董事長匯報工作，來大姨媽的小潔忍痛“上陣”，報告著報告著，她先是去廁所吐了一回，一臉憔悴地回到鏡頭前，沒過幾分鐘，直接痛得暈了過去……
小潔的公司有嚴格的考勤制度，請病假是要扣錢的，當工作遇上痛經，小潔不到萬不得已不敢輕易請假。有一次上午，正在公司上班的她來“大姨媽”了，“不到20分鐘，還沒來得及請假，整個人都沒力氣了。”最后是一個男同事把小潔背下樓梯，打上出租車送到家里。
這幾年痛經下來，小潔養成了一個習慣：出門的包里一定要放止痛片。“去年，去談商務合作的路上，打不到車，我只能騎自行車，這天來‘大姨媽’，雖然吃了止痛藥，還是騎著騎著從車上摔了下來。”
為什么痛經這么嚴重？小潔說，在工作之前，她從來沒有痛經過。
今年春節前，公司開展會，恰逢小潔來了‘大姨媽’。她向上級領導請假，但是領導表示沒有人能夠頂替她，希望她能“堅持堅持”。拖著虛弱的身體，小潔在展會中心一天奔波了2萬步。那天晚上收工回到家，小潔躺在床上，內心頗有些悲涼的平靜。
過完年，小潔遞交了辭職報告。“我真的希望找一份不那么累的工作。”她嘆了口氣。
痛經主要分為兩大類，一是原發性痛經，二是繼發性痛經。
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婦產科醫院黨委副書記吳瑞瑾教授解釋，原發性痛經占所有女性痛經患者的比例約為33%左右，其原因是子宮內膜分泌的前列腺素（PG）過多，引起子宮收縮、痙攣。
像小潔這樣的，是典型的原發性痛經，即到醫院里做檢查，查不出任何器質性毛病。有文獻報告，原發性痛經的抽樣調查結果顯示其發病率為20%~90%。
2021年，有學者對南京市某高級中學女生整群抽樣，378人中原發性痛經發生率為64.02%，痛經程度以輕度居多（占70.25%），痛經發生時間多在月經的第1到2天（占91.32%）。
而隨著性生活和年齡增長，女性患婦科疾病的概率增大，出現繼發性痛經的也自然而然多了。
吳瑞瑾教授談到，前列腺素的分泌和精神因素有一定關系，焦慮、緊張，疲勞、熬夜等，都可能造成前列腺素分泌過多，引起原發性痛經。學生有考試壓力，年輕女孩有工作壓力，這些對原發性痛經有一定的影響。
有些原發性痛經患者會痛到嘔吐，浙江省人民醫院生殖內分泌科朱晶副主任醫師解釋，這是因為前列腺素分泌后隨著血液循環流到胃腸道、泌尿道等器官，也會引起相應部位的平滑肌收縮，導致患者嘔吐，有些患者還會拉肚子。
繼發性痛經比原發性痛經的比例更高一些，屬于器質性痛經，主要是由其它婦科疾病引起的痛經，其中以子宮內膜異位癥和子宮腺肌病這兩種最多。
原發性痛經和繼發性痛經患者在年齡段上有所區別。朱晶副主任醫師表示，一般來說原發性痛經的患者年齡比較小，以青春期到20多歲女孩為主，繼發性痛經高發在育齡段女性，三四十歲為主。
子宮內膜異位癥和子宮腺肌病是繼發性痛經的兩大主要原因。簡單來說，子宮內膜異位癥就是子宮內的經血，逆流到盆腔或其它子宮腔以外的地方，而當內膜異位到子宮肌層，導致肌層里的異位內膜出血，便是子宮腺肌病，這會導致子宮又硬又大。
為什么子宮內膜會異位呢？吳瑞瑾教授坦言，這其中的機理至今沒有明確的結論。而且子宮內膜異位較難發現，一般小的病灶做B超看不出，往往只有通過腹腔鏡才能確診。“有些人腹腔鏡下看，只有一兩個‘芝麻點樣’病灶，但是痛經很厲害，有些人雖然病灶嚴重，但痛經卻不厲害。子宮內膜異位癥確實比較復雜。”
浙江省立同德醫院婦科主任呂雯主任醫師和浙江省人民醫院生殖內分泌科朱晶副主任醫師也表示，很多有子宮內膜異位癥的患者，B超結果都是好的，但是痛經很厲害，這時可以參考抽血結果CA125這一指標，如果上升，排除其它因素，考慮是子宮內膜異位，當然診斷“金標準”還是腹腔鏡。
諸暨50歲的陳女士曾遭痛經困擾整整8年，卻一直找不到原因。37歲時，她開始痛經，起初還只是痛個一兩個小時，后來每來一次月經，痛的時間就加長一些。“都說生完小孩就不會痛經了，我原先不會痛的，更別說已經生了兩個小孩了，怎么還會痛？”她在當地看了好幾家醫院，也吃過中藥，沒有任何好轉。
2011年，陳女士去北京求醫，醫生告訴她，最根本的方法是去除子宮。但陳女士不敢，盡管已經沒有生育需求，潛意識里她認為沒有子宮女人會迅速枯萎，再加上還要照顧兩個小孩，沒有時間手術。于是，醫生在她子宮里放置了節育環，通過局部孕激素的釋放，讓子宮內膜萎縮，月經少了，痛經也減輕了。
過了五年多，兩個孩子都上了大學，陳女士鼓起勇氣來到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婦產科醫院，通過腹腔鏡，確定為子宮內膜異位癥，去除病變組織，和痛經說了“拜拜”。子宮內膜異位癥復發率較高，不過還算幸運的是陳女士這兩年到了更年期，不來月經后的她一身輕松。
陳女士感慨：“痛經的痛，真的只有自己才知道，生孩子雖然也痛，但和痛經的難受相比，還是每月一次的痛經更痛苦。”
的確，就有女性因為痛到受不了，狠心切除了子宮。吳瑞瑾教授講起了一個病人，那是2005年的時候，這位患者25歲，因巧克力囊腫加子宮腺肌病做了手術，手術保留了子宮功能。過了15年，患者找到吳瑞瑾教授，這時40歲的她仍沒生育，但是子宮因為腺肌病，大得像有四個多月胎兒。患者說，痛經的時候得兩個小時就吃四片芬必得，而平時不來月經的時候，腹部像裝了個鉛球，疼痛也會持續，只是稍微不那么痛一點。這是最嚴重的情況了，吳瑞瑾教授只能為患者切除子宮。
子宮腺肌病發病機理復雜，做手術無法徹底根治，只能縮小病灶，不少患者會反復發作。呂雯主任醫師也遇到過切除子宮的病人，這位患者因子宮腺肌病痛經30多年，其實她來看的時候已經49歲，再忍一忍馬上絕經，也不會再痛經了，但患者說自己“對子宮深惡痛絕，切了子宮，哪怕有一個月的好日子過也行。”
痛經到底怎么治？
切除子宮當然是對付痛經最后一招。痛經的治療，根據原發性和繼發性的不同要采取不同辦法。
止痛藥能不能吃？ 有沒有副作用？
采訪中，吳瑞瑾、朱晶、呂雯均表示，針對原發性痛經，止痛藥是很有效一種方法。布洛芬、芬必得這些非甾體類抗炎藥，能夠抑制前列腺素合成，緩解痛經。
“大家總認為，是藥三分毒，實際上，吃一顆止痛藥藥效為12小時，原發性痛經一般在月經第一天、第二天痛，那么一個月也就吃一兩天，是沒有問題的。建議可以提前吃，等到痛了再吃效果沒那么好。”呂雯主任醫師說道。
避孕藥能不能吃？吃了對身體有沒有壞處？
除了止痛藥，避孕藥或激素類藥物也是三位專家一致贊同的一種治療方式。避孕藥的原理，是通過雌激素和孕激素的調理，抑制排卵，抑制內膜生長，同時降低前列腺素生成，就會緩解痛經。
在吳瑞瑾教授的門診，中高考前后會遇到很多想要延遲經期的女孩，她們大多有原發性痛經，希望在考試期間避開經期。醫生會給她們開避孕藥或者孕激素藥，最好考前提前1-2個月干預，在醫生指導下服藥，直到考試結束。
朱晶副主任醫師去年接診過一位22歲的女生，她從17歲初潮來了沒多久便痛經，常“痛到要撞墻”。這名女生是體育生，痛經影響了訓練和比賽，也影響了她的心態。朱晶經過綜合評估，給女生開了避孕藥，目前女生定期復查激素水平、肝功能和凝血指標，狀態良好。
“在專業醫生指導下服用避孕藥，是不會有事的。避孕藥對凝血會有影響，40歲以上患者不建議常規使用，會增加血栓風險。” 而至于大家擔心會不會對乳腺啊、卵巢有害，朱晶表示，“避孕藥對乳腺的風險很低，反而還會降低卵巢癌的發生”。
不光是對于原發性痛經，避孕藥對繼發性痛經的子宮內膜異位癥也有一定作用。吳瑞瑾教授說，避孕藥通過調節激素水平，使得子宮內膜萎縮，痛經也能得以部分緩解
喝熱水有沒有用？
如果你痛經的時候，男朋友說多喝熱水，千萬不要怪他，因為這真的有點用。吳瑞瑾教授說，臟器遇冷收縮，喝熱水、紅糖生姜水，還有在肚子上貼暖寶寶、捂熱水袋，子宮收縮痙攣好轉，確實能夠緩解疼痛。
生了小孩就不痛了？
這個民間說法得到了三位專家的一致肯定，但不是所有人。懷孕的9個月里，孕激素上升，異位的內膜蛻膜化萎縮，子宮內膜異位停止進展；前列腺素分泌也會隨著內膜萎縮而減少，原發性痛經也會緩解。
有些人宮頸口小，月經時經血排出不暢導致痛經，生完孩子后可能宮頸口擴大或者子宮不再后屈了，所以痛經就沒有了。
另外，女性生育后或許體內激素水平、內環境、子宮位置有了改變，也對痛經有所緩解。
聽說有性生活就不痛了？
吳瑞瑾教授認為，這個就沒有太多科學道理了。
中藥治痛經有沒有用？
“中藥是有用的。”吳瑞瑾教授表示，對于輕微的痛經，可以吃點活血化瘀的中成藥，同時做好腹部保暖，少吃冷飲；中成藥無法有效緩解的，吃點止痛片；再不行，用避孕藥或激素類藥物。
呂雯主任醫師提到，痛經從中醫角度看多是寒、淤導致。正常人來月經，子宮內膜脫落成碎片排出，但有些人的內膜完整地或大片狀脫落，經血里像一團肉一樣流出來，這種人痛經也明顯，而中藥活血化瘀，讓子宮內膜碎片化，改善痛經。總之，中醫中藥在治療痛經上應用廣泛，但不同體質起效快慢不同。
對于繼發性痛經，三位專家均建議針對具體病因病情進行藥物或手術治療。
通訊員 | 孫美燕 陳曉華 應曉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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