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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和70后的煙民們,應該都聽過這樣一句順口溜:“一云二貴三中華,紅塔山下阿詩瑪”。1988年國務院批準在全國首先開放了云煙、紅塔山、阿詩瑪等13種名優卷煙,引發了中國煙草產業一場深刻的品牌革命。在這十三種名煙中,“紅塔山”牌香煙以其謙遜但
60和70后的煙民們,應該都聽過這樣一句順口溜:“一云二貴三中華,紅塔山下阿詩瑪”。
1988年國務院批準在全國首先開放了云煙、紅塔山、阿詩瑪等13種名優卷煙,引發了中國煙草產業一場深刻的品牌革命。
在這十三種名煙中,“紅塔山”牌香煙以其謙遜但不失尊貴的風范,始終如一的高端品質和不斷革新的技術,在接下來的近二十年中受到了市場的普遍推崇,一直屹立于中國名煙的行列,成了最受消費者歡迎的煙草產品。
隨著“紅塔山”的風靡全國,到了九十年代中期,它的生產廠家玉溪卷煙廠已經發展成為當時中國第一、亞洲最大的現代化卷煙企業,擁有職工4800多人,固定資產8.54億元。
1994 年,玉溪卷煙廠完成卷煙產量 167.9萬箱,實現工業稅利146.7 億元,職工人均年創稅利363.3萬元。1995年1-6 月份,共生產卷煙 93.6萬箱,實現稅利77.77 億元,職工人均年創稅利363.3萬元。
1994年12月,以玉煙卷煙廠為后盾的云南紅塔集團總公司宣告成立,這也標志著玉煙卷煙廠這家始建于1956年的地方企業,邁出了"一業為主,多種經營",并向集團化、規模化、國際化方向發展的步伐。
這一切成績的取得,都與一個人分不開——他就是當時紅塔集團的掌門人褚時健。
一、
1928年,褚時健出生在一個農民家庭。由于他自幼頭腦靈活,聰明好學,步入社會后很快受到領導器重,27 歲就擔任了玉溪行政公署人事科長。
據其弟褚時佐回憶,1979年初,組織上找褚時健談話,準備調他去玉溪卷煙廠任廠長,或者去玉溪市的一家煤礦擔任黨委書記。褚時健本人想去煤礦,但妻子不同意,51歲的褚時健,于是在這年10月去了玉溪卷煙廠。
褚時健上任時,玉溪卷煙廠還只是一個破落的地方小廠,廠里的大部分設備仍是幾十年前的新產品,還經常發生故障,因此廠里的生產也是面臨隨時停產的威脅。
褚時健剛上任不久,廠里的鍋爐便壞了。工人們一點也不在意,因為這個鍋爐經常壞,一壞就要修上個一兩個月,工人們剛好可以不用開工了。
褚時健找到廠里的修理工,問需要多長時間才能修好這個鍋爐?修理工告訴他,之前的廠長在時,壞過一臺48天才修好,這一次也要40天。
“40天?那怎么行,我等不了!”褚時健把廠里的修理工全部召集到他的辦公室,給他們定下了4天必須修好的硬任務,如果修不好,修理工就全部滾蛋。
看到褚時健不好糊弄,修理工們知道遇到硬茬了。三天半之后,這個鍋爐就修好了,褚時健的威信也在玉溪煙廠正式確立了下來。“在這個新來的廠長手下做事,可不能馬虎”也成了全廠工人的共識。
二、
1981年,褚時健打破了全國煙廠全部使用國產卷煙機的傳統,率先從國外引進了一套生產設備,在很短的時間里便完成了設備更新和技術人員的培訓。
玉溪卷煙廠的產能從此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生產加工能力和效率一下子躍升到全國前列。
在改進煙廠硬件設備的同時,褚時健還對香煙的生產制作流程進行了深入的調查研究。
經過研究,他發現影響卷煙質量的關鍵是煙葉的質量,于是他提出了“將第一車間建到煙田里”的口號,決心從煙葉的質量入手,大幅提高玉溪卷煙廠生產的香煙質量。
當時全國的煙葉生產都是由煙草公司負責,煙廠只負責生產,沒有管理煙葉生產的權力。于是褚時健就找到當時玉溪市的領導,在領導的支持下,玉溪卷煙廠在玉溪市通海縣建立了全國卷煙企業的第一塊"優質煙葉生產基地"。
這個基地的煙葉由玉溪煙廠投資,采用科學方法管理,生產出來的煙葉由玉溪煙廠收購。這個做法,為玉溪廠日后成為"亞洲第一煙草企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有了高質量的產品后,褚時健又對當時香煙的生產銷售體制開刀了。他冒著被撤職的風險,向云南省有關領導提出了他獨創的"三合一體制"。
在這個體制中,煙廠廠長既是專賣局局長,又是煙草公司經理,讓香煙的供、產、銷形成一條龍,將這三個環節有機結合起來,由煙廠去統一調度。
褚時健的這個改革方案,突破了計劃經濟體制那種硬性板塊式的模式,但卻得到了獨具慧眼的云南省領導的支持。
褚時健終于搖身一變,他領導的玉溪煙廠成為全國首家按照"三合一體制"運行的煙草企業,儲時健本人也兼任了玉溪的煙草專賣局的局長。
手中有權之后,褚時健又對玉溪卷煙廠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在煙廠實施了“單箱卷煙工資獎金含量大包干”。
這種大包干,就像聯產承包使農民一夜吃飽穿暖一樣,很快調動起全廠職工的積極性,玉溪卷煙廠很快便打了一場翻身仗。
為了提高員工的積極性,褚時健在當時企業發獎金不得超工資30%的條件限制下,大膽實行計件工資,玉溪卷煙廠的職工每生產一件煙,可獲得5元獎金。
在八十年代那個普遍工資只幾十元的時代,玉溪卷煙廠的員工普遍月入都在300元以上,工人們的生產勁頭全部被調動起來了。
褚時健的改革,獲得了極大的成功。后來,褚時健又以玉溪卷煙廠為基礎,組建了“紅塔集團”。
“紅塔集團”掌控的卷煙生產、營銷規模,從褚時健上任時的每年 27.5 萬箱,稅利 9700萬元,猛增至每年218.3 萬箱,實現利稅193 億元,不僅占到了云南全省年財政收入的近 60%,同時超過了當時全國工業企業第一名的大慶石化。
“紅塔集團”就此一躍成為世界第五大煙草企業,禇時健也贏得了“煙王”之稱。
三、
“紅塔山”是儲時健上任后來力推的一款拳頭產品。在九十年代,“紅塔山”曾經7次蟬聯“中國最有價值品牌”,品牌資產評估位居中國卷煙行業第一。
在消費者心中,紅塔山已經成為一種象征、一個標桿,代表著國人所理解的“中國經典”的標準。
隨著"紅塔山"的崛起,褚時健也邁上了事業的巔峰。1990年,褚時健被授予全國優秀企業家終身榮譽獎“金球獎”;1994年,褚時健被被評為全國“十大改革風云人物”。
在“紅塔山”紅遍全國的九十年代,紅塔山成了所有煙商競相追逐的一款產品。所有人都知道,“紅塔山”在全國特別好賣,而且出廠價格也不高,云南省內的批發價僅為8元1條,拿到手后可以賣上上百元一條,甚至每到過年前后,零售價格更是被炒到近200元1條。
要想順利地從紅塔集團批到“紅塔山”,只需要一個東西:褚時健的批條。在“誰能批到紅塔山,誰就能發財”的心理支配下,玉溪煙廠的門口每天都圍滿了想得到褚時健批條的煙商,以及一些神奇的、能搞到批條的“能人”。煙商圈子里也開始流傳起了一句話:“認識紅塔王,定個小目標,賺上一千萬。”
四、
90年代中期,紅塔在這樣的體制構建下開始"騰飛",褚時健"把一個地方小煙廠做成了亞洲第一,世界第五的煙草帝國"。固定資產從幾千萬元發展到70億元,年創利稅近200 億元。"紅塔山"卷煙品牌無形資產被評估為332億元,云南省的一些領導甚至稱它為"印鈔工廠"
褚時健也成了中國的"煙草大王",煙草行業的"教父"。某卷煙廠請他去"傳經送寶",紅地毯一直鋪到廠外很遠。他點石成金,大筆一揮就把你變成百萬富翁千萬富翁。得到他的批條,就等于發財。
與此同時,"紅塔帝國"的權力也全部集中到褚時健一個人的手上,要想拿到“紅塔山”,必須要拿到他的條子。他有"至高無上的權威",他身邊人稱他"老爺子",其他人叫他"老板"。
當時一條紅塔山成本只要幾塊錢,但出廠價格定在50元,輾轉到外地市場便是200元一條;即使這樣,市場上也是哄搶一空,一煙難求。只要褚時健的一句話,或是誰能拿到他批的一張條子,這個人便是躺贏穩賺上百萬的利潤。
人的是非與貪念,往往都在一念之間。褚時健最終沒能戰勝自己內心深處的欲望,與行賄者構成了利益共存體。
“紅塔山”香煙火了,褚時健開始墮落了,他利用職權和職務便利為他人批煙倒煙,滿足自己的私欲。
短短幾年時間,褚時健和妻子及其女兒收受 了大量賄賂,為他人批煙倒煙。僅褚時健的妻子馬靜芬一人,便收受了140多萬元人民幣、8萬美元、3萬港幣和大量貴重物品。
褚時健案發后,司法部門對其住宅進行搜查,收繳贓款500多萬元人民幣(含存單、國庫券、債券)、4萬多美元、近百萬港元,收繳價值100多萬元的贓物和價值400多萬元的8處房產,總價值超過1100萬元。僅從床底起獲的密碼箱內的贓物中,就有金表、金條、金佛、金項鏈、金耳墜、金手鏈及各種玉器等。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1995年2月,一封 來自河南三門峽的舉報信,敲響了腐敗的 “煙草帝國”喪鐘。
紀檢人員經過兩年的仔細調查,發現了褚時健利用職務之便,貪污公款170多萬美元;以及為他人批煙謀利,接受賄賂3630萬元人民幣、100萬元港幣、30萬美元和大量貴重物品的事實。
河南省三門峽市煙草分公 司某人勾結洛陽水泥廠駐洛辦事處臨時工林政志,用行賄手段,先后給褚時健送去大量禮金和金貨 等。從1991年11月至1993年9月,林政志等人共從玉溪卷煙廠5次購進卷煙8167 件,獲利818萬元。
1998 年,70歲的煙王”褚時健在“紅塔集團”飛速發展之時,人生跌入了深淵。
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以貪污罪和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先是判處褚時健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擔任褚時健辯護人的馬軍律師,在褚時健被捕后與褚時健有過多次深入的接觸。
據他介紹,為企業創造的巨大利益與其個人收入之間的強烈失衡,是導致褚時健犯罪的主要原因。盡管有很多人為褚時健鳴不平,但在法律面前,理大于情。
馬軍律師回憶說:褚時健在受審時,曾對法庭上對前來旁聽的紅塔集團的員工們說:“對不起,我很內疚,沒把大家的事辦好!”
褚時健入獄后,昆明市常委、副市長字國瑞接替褚時健,出任紅塔集團總裁兼黨委書記。
隨著褚時健的倒臺,“紅塔山”這個香煙品牌也逐漸沒落,逐漸被廣大煙民遺忘。
五、
90年代初,中華和紅塔山幾乎囊括了全國高檔煙市場,國內基本上沒有可以與這二者相競爭的品牌。
但到了2006年,紅塔山在主流12元以上高檔煙的市場占有的市場份額下滑到不足10%,到了2010年之后更是降到了2%左右。
更令人痛心的是,目前市場上的“紅塔山”經典1956的價格在7--11元左右,基本上已經被甩出了高檔香煙市場,成為普通人抽的煙,和“中華”煙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紅塔山”沒落的原因固然有很多,比如在它紅火之后,市場上出現了許多假冒的“紅塔山”,對它的形象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但業內人士普遍認為,褚時健的入獄,才是“紅塔山”沒落的最大原因。
褚時健的入獄,導致紅塔人心不定,紅塔集團也錯失了當時的市場機遇。在褚時健之后,紅塔集團開始產業的多元化,分消了不少精力,這一點與后來居上的“杭煙”集團剛好成了鮮明的對比。
做為后起之秀,“杭煙”集團一開始根本不是紅塔集團的對手。但杭煙集團認準煙廠應該以生產高品質的香煙為主業,重視新型口味香煙品種的研發,終于大獲成功。
1995年開始的煙草專賣新政策,取消了卷煙流動市場,使得卷煙的傳統流通渠道發生了重要轉變,煙草的渠道管理需要從粗放式模式轉變為精細化管理。
而紅塔集團在這時恰好發生動蕩,沒有準備好深入下沉市場,也沒有在下沉市場著手建立一支流通渠道,更沒有重視東部沿海市場對高檔煙的需求,幾乎是主動放棄了高檔市場,這也是“紅塔山”走向沒落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以前褚時健在位時,紅塔集團的產品不愁賣,所以集團上層產生了一種驕傲自滿的心理,即便是集團的一個小小業務員,面對批發商時也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而不顧煙草政策改革之后,以及市場經濟之下,紅塔集團不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不愁嫁的“公主”了。
得罪了批發商的結果就是,“紅塔山”在市場占有率的比例越來越低,直到最終賣不動。
其實褚時健一開始對“紅塔山”的定位,就是普通收入的工薪階級。在“紅塔山”暢銷的年代,國內高收入的人群基數并不大,煙民的收入普遍平均,所以以7—11元定價的“紅塔山”,銷量一路領先。
“紅塔山”的價格,是褚時健根據當時市場的具體情況定的價。但后來市場發生了變化,紅塔山卻失去了它的掌門人褚時健,所以紅塔山在高檔煙領域的競爭力便被其他品牌所取代,逐漸沒落,直至成為市場上的低檔香煙。
本文作者也是個煙民,但已經很久沒有買過“紅塔山”了。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筆者專門去過幾家超市,發現“紅塔山”和一些廉價香煙一起,被擺放在柜臺的一個角落里。
再一看邊上的定價,仍然是10元一包。在今天的煙草市場上,這個價格可以證明:昔日輝煌的“紅塔山”,已經淪落為低檔香煙一族。
六、
褚時健入獄兩年后,由于認罪伏法,積極改造,被減刑為有期徒刑 17年。2002 年,因其患嚴重的糖尿病,獲準保外就醫。
回到離別多年的家之后,褚時健經過調查,決定和弟弟褚時佐一起,到云南哀牢山承包荒山,種植甜橙。
親友們知道他的決定后都很不理解:“哀牢山是出了名的貧困地區,生活艱苦,你都70多歲了,去那里種甜橙,你是瘋了嗎?”
褚時健卻有自己的想法:哀牢山自然條件不錯,特別適合種橙子。
一直以來,當地村民只知道種玉米和稻子,生活過的很苦,能帶領他們通過種植甜橙脫貧致富,也算為社會做了一點有益的事,至少也可以贖罪于萬一。
聽了褚時健的想法,親友們不再勸阻,因為他們知道,褚時健是一個下了決心就一定要去做的人。
在哀牢山,褚時健租了 2000 多畝荒山,又自費引進了一批優質甜橙苗,雇了一些農民,開始了他的第二次創業。
褚時健知道果園要創利,必須在管理上下功夫,于是他又采用了當年經營煙廠時的"工資獎金含量包干"模式,給雇用的300 多名果農制定了生產標準,標準細到每棵橙樹應該怎么栽、怎么打理,每年應該結多少果,并規定果農只要完成規定的任務且質量達標,就能領到8000元錢工資,年終還能得 2000多元獎金。
褚時健給農民們算過一個賬:一個果農如果能完成他制定的生產標準,一年收入的收入可以達到上萬元,是當地農民年年均收入的5倍以上。
在這種激勵機制面前,果農們生產積極性非常高,很快果園里就結滿了品質優良的甜橙。這些甜橙投放市場后大受歡迎,比市場上的橙子價格貴了兩倍還供不應求。
初戰告捷后,褚時健又成立了“新平金泰果品有限公司”,并給甜橙注冊了商標,還獲得了綠色食品A級產品證書,他的甜橙也遠銷到全國很多省市。
憑借著種甜橙,褚時健贏得了“橙王”的美譽,他種植的甜橙也被人們稱為“褚橙”。
丁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