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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北京叫髮小,四川叫連襠,上海叫赤褲,東北稱呼更厲害,叫“光屁娃娃”。(網上視頻)
按:東北或叫“光腚朋友”;四川或叫“開襠褲朋友”、“衩衩褲朋友”(川東),或稱“毛根朋友”(川西)。
一、毛根與毛根朋友
(一)毛根
蚱蜢老漢從腦殼上開始扎毛根的時候起,就在牛市上混飯吃,數十年來已經算得上~了,可以說無往不勝,無往不到。(克非《春潮急》四二)
“毛根”頭發,引申為開始。
(二)毛根朋友
或問:今天一朋友說我是他毛根朋友,我不懂毛根朋友是什么意思,請問,毛根朋友是什么意思呀?
答曰:相當于北京的髮小。(2013.11.2)
《漢語方言大詞典》:
【毛根兒朋友】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西南官話。四川成都、仁壽。克非《春潮急》上二:“一個乳名叫喜蛋子,大明叫李方成的,和李克最相熟,兩人從小就是~。”
詞典云:
【毛根】(1)方言。毛發的根部,汗毛。郭沫若《我的童年》第一篇三:“父親說:‘我聽見那鬼叫的聲音在那遠遠的河邊上。我的毛根子撐了幾撐?!?/p>
郭沫若《喀爾美蘿姑娘》:“模胡的白影,好像是一個女人,使我全身的毛根伸了幾下。”
按:“毛根子撐了幾撐”、“毛根伸了幾下”,或說“毛根兒都立起來了”,是恐懼時的感覺;“怒髮衝冠”,是惱怒是的狀況。
(2)比喻微細之物。 郭沫若 《十批判書·孔墨的批判》:“‘與民同樂’的觀念,在墨子的思想中是毛根也沒有的?!?/p>
本明早年和我同在南街上住,又是同班同學,算得上是“毛根朋友”了。(2016.6.5)
或訛音為“毛戈/哥朋友”。毛,細小也;根,始也。
【根】《說文˙木部》:“木株也。”
“株”,《說文˙木部》:“木根也。”根、株互訓。株,即后世樹兜子之“樁、兜(蔸篼)”。
《廣雅˙釋詁一》:“根,始也?!薄痘哿找袅x》卷八“根株”注引王弼注《老子》:“根,始也。”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焙由瞎ⅲ骸案?,元也?!保ɡ献恿拢?/p>
“根天地之氣。”尹知章注:“根,元也?!保ü茏悠叻ǎ?/p>
元,始也。后世道家有所謂“元始天尊”(鴻鈞之徒盤古)
毛根,起始于細小。
或以為“毛根兒朋友”當作“茅根兒朋友”。其實“毛”、“茅”通用,猶之于“茅廁”和“毛廁”之比。
二、髮小
北京的“髮小”一詞,跟“擔綱”“蒙圈”等一樣,民間可能很早就說,后來受傳媒提速而廣布,但此詞似未見專門辭書記載。
我們很小就是朋友,也是彼此的~,從小生活在一個村子里,上同一所學校,在同一個班級,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初中的時候方才結束。在我看來,我們是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會分開的那種朋友,不管在什么樣的時間里,總是無有的不親密,也無有的不使人贊嘆!
因為工作的關系,我不能夠經?;丶遥斠粋€人在陌生的城市中,會極容易的想起家鄉的故人,尤其是像我這種本性清冷的,甚至在別人眼里算得上是孤僻的人。有人說時間和距離,可以使人淡忘一些無關痛癢的人和事物,我知道這不是錯的,但也不是完全對的,因為時間和距離,還可以使曾經的陌生的東西變得親切,使曾親切的變得更加的感情深厚。就因為這一點,我打了很多很多的電話向故鄉的人,當然這其中包括了我的髮小——楚楚。(朱雀《髮小》,“文章閱讀網”2017.5.8)
它的意思也很明白:
指父輩互相認識,從小一起伴隨長大的玩伴,長大后又經常在一起的朋友,常用于口語。
但為何叫“髮小”呢?
(一)不會是“發(發)小”
或云:發(發),“起根發腳”的“發”,“開始、開初”的意思,即“打小怎么怎么的”,跟“根”的意思非常接近。此解不確。何以見得?因為京腔“頭髮”的“髮”跟“發(發)展”的“發(發)”,不像西南官話那樣同音(陽平),而是一個陰平(發=發),一個去聲(髮=發)。
(二)“髮小”之“髮”用的該詞“本義”
或云:“發”,細小植物?!鞍l小”,起于微細。就人來講,就是“從小如何如何”。這只是民間語源學的解釋。我們看:
《說文˙髟[biāo]部》:“髮,根也?!?/p>
“根”,始也;元也?!绑屝 ?,始于小時候,它跟“毛根”簡直就是孿生兄弟。
四、衩衩褲和連襠褲
為何川渝稱“髮小”,既叫“衩衩褲朋友”、“開襠褲朋友”,又叫“連襠褲朋友”?廣安有兒歌曰:
衩衩褲,偷蘿卜。狗來了,爬桑樹。桑樹倒,爬茅草。茅草斷,爬豬圈。豬圈垮,擂[lēi](滾)倒糞塘子頭吃??。
“糞塘子”,糞坑;川渝或稱糞坑叫【凼沽】(與【塘沽】關聯)?!榜谩?,叉也,岔也,謂開衩。衩,奓也,綻也,張也(張→綻→衩)。
連襠褲是川渝人形容兩人形影不離的詞,猶如穿一條褲子。所以跟毛根朋友、衩衩褲朋友、開襠褲朋友是一個意思。
王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