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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窗官方微信公眾號:南風窗(SouthReviews)頭發的重要性,放之四海而皆準。長有長的意義,短有短的功效,有和無、真和假之間也橫亙著巨大的分水嶺。魯迅在《頭發的故事》里就說,“古今來多少人在這上頭吃些毫無價值的苦呵!”2019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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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的重要性,放之四海而皆準。長有長的意義,短有短的功效,有和無、真和假之間也橫亙著巨大的分水嶺。魯迅在《頭發的故事》里就說,“古今來多少人在這上頭吃些毫無價值的苦呵!”2019年2月20日,美國紐約市人權委員會公布了一項指引,禁止發布歧視黑人常見發型的政策,并把這種政策定性為“種族歧視”。
委員會的報告指出,之前一些公司針對黑人的發型的政策,構成了“刻板印象”,給人造成擁有這些發型是不專業的感覺,包括爆炸頭(Afro)、粟米頭(Cornrows)、雷鬼頭(Dreadlock)等等。
違規的公司將面臨高達25萬美元的罰款。
頭發的重要性,放之四海而皆準。長有長的意義,短有短的功效,有和無、真和假之間也橫亙著巨大的分水嶺。魯迅在《頭發的故事》里就說,“古今來多少人在這上頭吃些毫無價值的苦呵!”
圓顱黨和嬉皮士
現代美國人認為,短頭發意味著好品行。這種看法也許可以追溯到他們的清教徒祖先。
奧利佛·克倫威爾和他的清教徒都是一色的“小平頭”,因此常被人叫做“圓顱黨”。而皇家軍隊都是長發如魔,人們卻叫他們“騎士”。那場英國內戰里,查理一世丟掉了頭發和人頭。一大群整整齊齊的“圓顱黨”登上了美洲大陸。
長頭發令人憤怒,特別是上世紀60年代。長頭發的嬉皮士成群結隊,大呼小叫,把大多數淳樸的美國人民氣得夠嗆。批評男士的頭發太長,最早“上綱上線”的人可能是圣保羅,他說“男人蓄長發是恥辱之舉”。從那以后,教會針對長發男性展開了長期戰爭。入教的人必須剃發以示虔誠。
不過,不知道圣保羅有沒有為耶穌的發型而悲痛萬分。
上世紀70年代,美國國會議員蒂普奧內爾特意命令一位助手做了個發型調查。“我們發現,自從基督時代以來,男性在90%的時間里都是蓄長發和留長須的,”這位來自馬薩諸塞州的短發議員說,“西方世界轉向短發和剃胡須的習慣,是在普魯士大勝法國之后才興起的。美洲所有偉大的英雄都留長發。美國人沒有必要為此感到驚慌。”
假發熱
假發是一項偉大的發明。最有權勢的男人戴上假發,就會帶動一股“時尚”風潮。法國的路易十三世,跟法國的許多男人一樣,部分脫發,1624年,他23歲的時候就謝頂了。于是搞了一頂假發。
路易十四從1643年到1715年統治法國,晚年的禿頭令他十分惱火,只有他的理發師可以看見他禿頭的樣子。每天早晨,他只允許仆人通過床上的幔帳把假發遞進來。“太陽王”的大碼假發風靡一時,滿朝文武競相模仿。
在17世紀中期的英國,大型假發也是受歡迎的東西。強盜們抓住小孩,剪掉他們的頭發,拿去賣給做假發的人。在黑死病的年代,買假發的人不免心下惴惴,想趕時髦,又怕染病——萬一這些假發是從死在街頭的尸體上剪下來的呢?
假發越來越多,大廈門口都專門建了衣帽間,以便于人們打理這些繁瑣的“時尚”物品。整個18世紀,所有的英國士兵每周都發一磅面粉,用來給假發撲粉。英國法官迄今仍戴在頭上的、編有辮子的假發,就是那個時代的產物。
哈佛大學堅決不向“時尚”妥協。17世紀中期,哈佛大學明令禁止“長發、劉海、前綴、卷發、起皺的頭發、分頭或者往頭上撲粉”。
假發的喪鐘,是法國大革命敲響的。法國市民可不客氣,看見“腐朽”的假發就剪。
1795年,英國對假發征收重稅,讓這股假發熱降了溫。佩爾·班因德在《遮蓋物和道德》一書中說,當時的稅額是一個吉尼,任何走在街上戴假發的人都被稱為“吉尼豬”。拜倫爵士有一頭自然的長發,他成了新的時尚icon。
美國竟然一直不流行假發。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美國駐法國大使本·富蘭克林找不到一頂合適的假發。有一次,他受法國皇室召見,趕緊買了一頂假發,假發中看不中用,體驗極差,擦傷了他的頭,富蘭克林一怒之下干脆不戴了,頭戴一頂海貍帽登門造訪。
結果火了。富蘭克林用自然的、稀疏的頭發,配上圓形的海貍帽,正符合人們對革命者形象的想象。甚至有人說,他代表了美利堅合眾國那種不為潮流所動、獨樹一幟的偉大精神。
頭發引發的血案
頭發在別的國家頂多是“要錢”,但是在中國,“要命”。
頭發的故事里,神奇莫過于“神鞭”。《神鞭》是馮驥才的中篇小說。傻二是個天津人,平日憨憨傻傻的,但一頭祖傳的辮子功卻不含糊,先后打敗了武術界的祖師爺和日本武士。名流紳士們送來了“揚我國威”的匾額,連洋貨店的掌柜也惦記買下這條辮子賣給洋人。
義和團起義,傻二跟著去打洋人。擋不住洋槍洋炮,辮子斷了,傻二的信心也沒了。民國三年,全國男人都得剪辮子,傻二也剪了辮子,加入北伐軍,成了一名神槍手。
原來,傻二的祖先練的功夫,必須要剃光頭。清兵入關后,男人要留辮子,傻二的祖先把功夫改用在辮子上,這才創出了“神鞭”絕活兒。傻二加入北伐軍的時候說,“祖宗的東西再好,該割就得割。我把‘鞭’剪了,‘神’卻留著。”
這和徐克的電影《獅王爭霸》里黃飛鴻扔掉李鴻章賞賜的獅王金牌,陳嘉上的電影《精武英雄》里陳真說“要擊倒對方,最好的方式是手槍”有異曲同工之妙——頭發是一個“過去式”的象征。新的世界到來了,強制性地要求人們告別舊功夫、舊肉體。
斷手斷腳,勞動力就喪失了。只有頭發,才是最合適的“替身”。
魯迅在《阿Q正傳》《風波》《頭發的故事》里,沒少為留發和留頭操心。阿Q也曾為此如坐針氈,猶疑彷徨。
這并不是夸張。孔飛力的著作《叫魂》,可以概括為“一根頭發引發的血案”。1768年發生在中國的剪辮案,引起了全國性的民眾恐慌,更引發了皇帝乾隆的高度關注,以及整個官僚系統的劇烈震蕩。
利用頭發“偷魂”“叫魂”的巫術,真實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羅生門”般的案件體現了中央與地方的深刻沖突,群眾的權力幻想、滿漢之間的利益博弈,還有君主-官僚-平民之間的復雜關系。
頭發雖小,聯系萬千。調侃中見痛苦,欣慰中見悲哀。圍繞頭發的斗爭,也許一直存在。
作者 | 南風窗高級記者 榮智慧 rzh@nfcmag.com
新媒體編輯 | 楊露 yl@nfcmag.com
排版 | GI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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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