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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門樓上,曹操將呂布先縊死后梟首,共赴黃泉的還有呂布的大將陳宮和高順,那匹能跳躍城墻和壕溝的赤兔馬,也變成了曹操的戰(zhàn)利品。
有人說呂布之死,是因為他太聽女人的話、對部下的妻子太感興趣,要不然他是有機會突出重圍甚至東山再起的。但是我們細看他麾下八健將在下邳之戰(zhàn)前后的表現(xiàn),卻產(chǎn)生了這樣的疑問:高順丟了陷陣營,麾下八健將五人叛變一人出逃,呂布死得冤不冤?
呂布麾下八健將中并沒有高順,而且下邳之戰(zhàn)前,高順就已經(jīng)丟了陷陣營——不是被曹軍殲滅,而是被呂布搶走送給了別人,而那五個叛變的將領(lǐng)中,居然還包括張遼張文遠:“太祖破呂布于下邳,遼將其眾降,拜中郎將,賜爵關(guān)內(nèi)侯。”
在三國正史中,張遼并不是呂布的頭等戰(zhàn)將,而且也不曾被俘之后痛斥曹操,他是一看呂布要玩兒完,馬上就帶著本部人馬倒戈了。倒戈之后的張遼被曹操封為中郎將并賜爵關(guān)內(nèi)侯,這待遇可比關(guān)羽被俘投降時高多了——關(guān)羽是斬顏良之后才受封漢壽亭侯。
張遼之所以一投降就封侯,是因為按照漢朝的軍功制度,帶領(lǐng)一千人投降,就按照殺敵一千計算,可以受封最末等的關(guān)內(nèi)侯(郡侯、縣侯、鄉(xiāng)侯、亭侯有封地而關(guān)內(nèi)侯沒封地,黃忠最后的爵位是關(guān)內(nèi)侯,還不如趙云的永昌亭侯)。
呂布麾下的頭等大將是陳宮和陷陣營統(tǒng)帥高順,這一點在《后漢書·卷七十五》和《漢末英雄記》中均有記載,陳宮不是“謀主”而是“大將”,這可能會很出人意料,更出人意料的是陳宮原本是個叛服無常的小人,還曾參與了郝萌兵變,嚇得呂布啥也沒穿地拉著老婆從廁所穿墻跑到了都督高順的營寨(牽婦,科頭袒衣,相將從溷上排壁出,詣都督高順營)。
陳宮參與郝萌兵變的事情被揭露,弄得呂布和陳宮都很尷尬:“時宮在坐上,面赤,傍人悉覺之。布以宮大將,不問也。”
陳宮是大將不是謀士,張遼主動投降而沒有被俘罵曹,這都是細枝末節(jié),可以暫且不提,咱們今天要聊的,是在《三國演義》中呂布麾下有八健將,這八健將中為何沒有以一己之力擊敗劉備關(guān)羽張飛和夏侯惇的陷陣營統(tǒng)帥高順?以張遼臧霸為首的八健將最終結(jié)局如何?
呂布麾下八健將一起出現(xiàn)在曹操面前,是在濮陽之戰(zhàn)中:“呂布當先出馬,兩邊擺開八員健將。第一個,雁門馬邑人,姓張,名遼,字文遠;第二個,泰山華陰人,姓臧,名霸,字宣高。兩將又各引三員健將:郝萌、曹性、成廉,魏續(xù)、宋憲、侯成。”
這樣看來,呂布八健將也是分天罡地煞的,張遼臧霸算天罡正將,郝萌、曹性、成廉,魏續(xù)、宋憲、侯成算地煞副將。
張遼后來位居曹魏五子良將之首,這個不用再提,在演義小說中,張遼臧霸單挑也不輸樂進夏侯惇——讀者諸君都知道,夏侯惇和樂進都是曹營頭等戰(zhàn)將,但是跟張遼臧霸跟他們一對一單挑,卻一點都不落下風。
當然,在真正的古代戰(zhàn)爭中,大將一對一單挑的事情極少出現(xiàn),在整個三國時期,也只有長安城下呂布跟郭汜郭阿多、神亭嶺太史慈于孫堅算是真正單挑,關(guān)羽斬顏良好像是奇襲而不是單挑。
演義中八健將的結(jié)局當然跟正史中不同,比如張遼張文遠就是病死的,在《三國演義》中,卻中了丁奉一箭后不治身亡,事實上即使張遼臥病在床,東吳兵將也不敢去捋虎須,他們就是想去,孫權(quán)也不讓:“張遼雖病,不可當也,慎之!”
張遼最后的官爵前將軍、晉陽侯(縣侯,食邑二千六百戶,由都鄉(xiāng)侯晉升,曹魏五子良將除于禁之外都是縣侯),看來他拋棄呂布而投靠曹操,這一步還真走對了。
張遼官高爵顯壽終正寢,但他還真不是“呂布八健將”中官職最大、爵位最高、食邑最多的一個,他上面還有個壽終正寢的臧霸臧宣高:“進爵武安鄉(xiāng)侯,都督青州諸軍事,進封開陽侯,徙封良成侯……執(zhí)金吾,位特進(位次車騎將軍,在四方將軍之上)……明帝(曹叡)即位,增邑五百,并前三千五百戶。”
臧霸之所以能得到比張遼還豐厚的封賞,是因為他比張遼有骨氣,在下邳之戰(zhàn)失敗后并沒有棄甲倒戈,而是帶著本部人馬逃掉了:“既禽布,霸自匿。太祖募索得霸,見而悅之,割青、徐二州,委之于霸。”
說完了張遼臧霸,咱們該來看看郝萌曹性這對名字很搞笑的生死冤家了。在演義小說中,郝萌被張飛生擒后被曹操下令斬殺,而在正史中,根本就沒用張飛曹操動手,曹性和高順就把事兒辦了:“萌將曹性反萌,與對戰(zhàn),萌刺傷性,性斫萌一臂。順斫萌首,床輿性,送詣布。”
郝萌死了,曹性傷愈后接管了郝萌的叛軍,而高順的陷陣營卻被呂布奪走后交給了魏續(xù)——魏續(xù)跟呂布是姻親,經(jīng)過此次兵變,呂布對高順也產(chǎn)生了懷疑。
魏續(xù)接管了高順的陷陣營,不但不感激呂布的信任,反而跟侯成、宋憲一起,把陳宮和高順一起綁起來送給了曹操,呂布一看大勢已去,就主動走下白門樓投降,卻被曹軍老實不客氣地捆成了粽子。
按照正史記載,呂布麾下八健將中的張遼臧霸官高爵顯壽終正寢,而曹性則是死在了高順手中,郝萌不知所終,成廉在下邳之戰(zhàn)中被曹軍生擒(曹操進至下邳,布自將騎逆擊。大破之,獲其驍將成廉。——《三國志·武帝紀》),估計也是兇多吉少,侯成、宋憲、魏續(xù)投降曹操后泯然眾矣,無論是正史還是私史,都對他們不再提及,估計也是死于后來的亂軍之中,連個謚號都沒撈著。
呂布八健將在正史中的記載講完了,這時候我們該看看陷陣營的創(chuàng)始人高順了。這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員勇將:“順為人清白有威嚴,不飲酒,不受饋遺。所將七百余兵,號為千人,鎧甲斗具皆精練齊整,每所攻擊無不破者,名為陷陣營。”
不知道為什么,呂布寧肯相信妻妾和叛服無常的陳宮,偏偏不喜歡忠心耿耿且能征慣戰(zhàn)的高順:“布知其忠,然不能用。布從郝萌反后,更疏順。以魏續(xù)有外內(nèi)之親,悉奪順所將兵以與續(xù)。及當攻戰(zhàn),故令順將續(xù)所領(lǐng)兵,順亦終無恨意。”
最精銳的部隊交給了姻親魏續(xù),卻讓高順去統(tǒng)領(lǐng)魏續(xù)的雜兵,結(jié)果是魏續(xù)領(lǐng)著精銳的陷陣營活捉了高順和陳宮,最后導致呂布連突圍的本錢都沒有了。
這時候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呂布死得一點都不冤,這就叫不作死就不會死:如果呂布不“愛諸將婦(曹操語)”,曹性、張遼、魏續(xù)、侯成、宋憲又怎會先后叛變?如果他不剝奪高順對陷陣營的指揮權(quán),高順和陳宮又怎會很憋屈地被幾個叛將生擒?
同時我們還有一個不太好說的疑問:侯成宋憲魏續(xù)反水的時候,張遼是不是也拿著繩子幫著捆人了?
劉龍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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