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改變生活 · 科技引領(lǐng)未來
喜歡故事的友友,點擊右上角關(guān)注。他只是個替身我這半生,經(jīng)歷過三個男人。一個年少時的摯愛,一個為我遮風(fēng)擋雨的男人。還有一個,不知道該怎么定位??天色暗下來。我收拾好屋子,去收門口的燈箱,才轉(zhuǎn)過身門頭上的招牌就掉了下來。驚魂未定的我被一個男人摟
喜歡故事的友友,點擊右上角關(guān)注。
他只是個替身
我這半生,經(jīng)歷過三個男人。
一個年少時的摯愛,一個為我遮風(fēng)擋雨的男人。
還有一個,不知道該怎么定位?
天色暗下來。
我收拾好屋子,去收門口的燈箱,才轉(zhuǎn)過身門頭上的招牌就掉了下來。
驚魂未定的我被一個男人摟在了懷里,是那個對我垂涎已久的送煤氣的男人。
他每次路過我這里,都會望眼欲穿向里的張望,每次都會惹人笑話。
我推開他,看見他的手背上破了皮,正在往外冒血珠子。
別說手受傷了,就是他手?jǐn)嗔宋倚睦锒疾粫儆腥魏蔚臐i漪起伏。
一個曾經(jīng)被感情狠狠傷過的女人,她已經(jīng)沒有心了。
即使有,也不過就只剩下了一副鐵石心腸。
他搓了搓黑煤似的手,憨厚靦腆地笑著。
我想,他大概還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
我讓他進(jìn)了店里。
以前,他都是在路口老大爺那兒剃頭的。
自從我來了之后,他來過不止一次,有熟人取笑他「大年,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他憨憨地傻笑著,也不出聲辯解。
那就是默認(rèn)了唄,一個送煤氣的臭男人也好意思對我有想法?
我透過鏡子仔細(xì)打量他那張臉,眼睛長得還不錯,鼻梁骨的弧度也挺好看,接著就是被青色胡茬包圍的那兩片薄唇。
許是我的目光太過于專注了,他在鏡子里跟我對視了一眼,又趕緊收回了目光看向地面。
只一眼,我便看出了他的真實想法。
我手里動作未停,卻一不小心給他剪壞了一點,我心頭一時煩躁,忍不住想把頭發(fā)給他全剃光了。
那時,我極度討厭他。
我覺得,他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輩子沒見過女人的光棍兒漢。
我嫌他臟,每次都讓他自己洗頭發(fā)去。
他從不惱,始終笑瞇瞇地看著我。
每次走的時候,他會在柜臺上給我留下十塊錢。
今晚,我讓他脫了衣服躺在洗頭床上,親自給他洗頭發(fā)。
他受寵若驚,再三表示拒絕。
我一瞪眼,他便老實躺好了。
我給他仔細(xì)認(rèn)真地洗著頭發(fā),他的發(fā)質(zhì)很硬,頭發(fā)上的污漬也不多。
但我,還是給他洗了三四遍才算滿意。
洗完頭發(fā)之后,我給他臉上敷了條熱毛巾,打算給他修一下臉。
那令人討厭的胡子剃干凈了,卻讓我不由地一愣。
我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
他全程睜著一雙大眼看著我,仿佛一眨眼我就會跑了似的。
我忍不住冷笑,他咧開嘴笑道「你笑起來的樣子,可真好看。」
呵,用你說。
我翻了個白眼,拉平嘴角冷聲道「別動。」
他便老老實實不敢動了,躺在那兒任我擺布。
哼,慫貨一個,還想勾搭女人。
外面狂風(fēng)怒號,不一會兒就下起了鵝毛大雪。
我走過去拉下外面的卷閘門,被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個冬天似乎比以往都要冷,冷到人心里的那種感覺。
寒冬臘月,我?guī)е簧淼娘L(fēng)霜,輾轉(zhuǎn)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
漂泊了許久的我,終于是走不動了。
我靠著以前學(xué)過的一點手藝,在大學(xué)城附近的城中村里開了一家理發(fā)店。
我不為掙錢,只求在人來人往的世界里感受一點人氣。
我的手藝一般,價格定得便宜,所以吸引了一些窮學(xué)生和老人經(jīng)常光顧。
洗剪吹十塊錢,我每天重復(fù)著這三件事情,從清晨忙到日暮。
無論,外面如何艷陽高照、凄風(fēng)苦雨,我都守著這間小小的屋子里足不出戶。
沒人的時候,我就坐在沙發(fā)上嗑瓜子。
那天,來了一個小姑娘。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長風(fēng)衣,似水的年華,如花的容顏,眉目間卻染著一層歲月的風(fēng)霜。
我問她「怎么剪?」
她說「夠短就行。」
她閉著眼睛,睫毛輕輕地顫動著,像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隱藏起了那雙漂亮的眼睛。
整個剪頭發(fā)的過程中,她始終不曾睜開眼睛,往鏡子里看一眼。
我說「好了。」
她卻突然站了起來,眼睛一睜開一串淚珠便奪眶而出。
她確實,嚇了我一跳。
其實,她剪成短發(fā)的樣子也挺好看的,我覺得那是我剪得最認(rèn)真的一次,也是我手藝發(fā)揮最好的一次。
我忍不住嘆息「姑娘,天無絕人之路。」
其實,我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無論,再非人的磨難,經(jīng)歷過了,就過去了。
人們常說的絕處逢生,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她收了眼淚,跟我道了謝,便走了出去。
她走后,我掃著地上的頭發(fā),那原本烏黑順滑的發(fā)絲,凌亂地落了一地。
我忍不住蹲下來,撿起了一縷發(fā)絲。
我收斂思緒往回走,他說「你關(guān)門做啥?」
榆木疙瘩腦袋,活該他打一輩子光棍兒。
我把剪刀往桌子上一扔,指著門口說「你現(xiàn)在就可以走。」
他傻愣愣地不知所措,頭上一半短發(fā)一半長發(fā),樣子極其滑稽可笑。
我忍住笑,也不說話。
他抿抿嘴,說「那你剪吧,我不走。」
這一次,我很用心的給他剪頭發(fā),我手指穿插在他的發(fā)間,他眼神赤裸裸的看著鏡子里的我。
屋子里安靜極了,除了剪刀咔嚓咔嚓的聲音,還能隱約聽到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我有多久,沒有感受過自己的心跳聲了。
這幾年,我就像是個不知疲倦的行尸走肉,走南闖北的始終停不下來。
如今,卻在這兒安生了下來。
命運無常,總是捉弄人。
美好的時光遇到了錯的人,滿身傷痕累累無力再愛的時候,那個對的人又突然出現(xiàn)。
要說人這一生什么苦最傷人,莫過于感情的苦最傷人。
兵不血刃,便一身傷痕累累。
我放下剪刀,仔細(xì)地欣賞著自己的勞動成果。
目光在鏡子里跟他撞上,我輕輕一笑,拉著他的手走向后面的臥室。
他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和掩飾不住的欣喜若狂。
我讓他洗澡的時候,坐在床邊發(fā)呆。
我甚至猶豫了,我想等他洗完澡就把他打發(fā)走。
可他出來的時候,局促地站在那里看著我時,我還是站起身朝他走了過去。
我告訴自己,有些事情只要邁出了第一步。
以后,就不難了。
既然,不想死,那就只能茍且地活著。
人總是要為很現(xiàn)實的問題妥協(xié)的,這是每個成年人都有的難處。
可以不愛男人,卻不能沒有男人。
半夜的時候,我將他攆了出去。
他從美夢中醒來,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我指著門口,歇斯底里地喊道「滾,滾,滾。」
我忍受不了激情過后的麻木,也忍受不了躺在溫暖的被窩卻冰涼的身子,更忍受不了他在我耳邊打呼嚕的聲音。
他似乎想說什么,但張了張嘴,還是一聲不吭的拿上衣服走了。
我聽見,他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
我聽見,一夜飛雪的凄厲吼聲。
我聽見,我那顆破碎不堪的心,在胸膛里微微跳動的聲音。
自從來了這里,我每一天都是平靜的,似乎只有他能惹我心煩。
他在門口東張西望的時候,我煩。
他對著我笑的時候,我更煩。
他來我店里理發(fā),我給他剪頭發(fā)時,他看著我的目光,讓我想把他的頭發(fā)一根一根的揪下來。
我就是想把他踩在腳底下,憑什么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喜歡我。
那晚,我靠在床頭抽煙直到天亮。
所有的過往如云煙一般,在縹緲中漸漸清晰起來……
他將我手里的煙抽走,丟到了一邊。
他走過來壓著我說「上次,我說過的話還記得嗎?」
記得,怎么會不記得呢!
如果,我再抽煙喝酒,他會懲罰我的。
我覺得我大概是真的喝多了,伸手摟住他脖子,將頭靠在他胸口汲取著他身上清新的味道。
他推開我,眼神深邃明亮「知道我是誰嗎?」
我眨了眨眼,說「陳述。」
他別開頭輕笑了下,說「陳述是誰?」
是我男朋友的弟弟。
我吸了口氣,卻說「不知道。」
他眼神灼灼,貼近我的臉低聲道「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
說完,他便準(zhǔn)確地含住了我的唇。
他不是第一次吻我,有一次我生病時他偷襲過我。
其實,我早就醒來了,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他親了一下,似乎覺得不夠就又親了一下,像啄木鳥似的一下一下啄在我的心上。
我早就知道他對我的感情,只是我沒辦法接受,也沒辦法回應(yīng)他。
我可以對著別人逢場作戲,卻絕對不能傷害他。
我是一個沒有了心的人,我不配得到他的愛。
那晚,我被酒精和欲望驅(qū)使做了十分不理智的事情。
后來,我連夜逃跑躲了出去。
他打電話,我也不接。
我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
他找去酒吧的時候,我也避而不見。
后來,他給我發(fā)短信「都是成年人了,這樣有意思么,還是說你心里有鬼?」
我摩擦著手機(jī),反復(fù)琢磨他這話里的意思。
他又發(fā)過來一條「我可不會對你負(fù)責(zé)。」
我嗤笑,真是口是心非的男人,他在我面前始終是嫩了點兒。
我回了一條「最近特別忙。」
他發(fā)來兩個字「事多。」
我可以想象得到,他拿著手機(jī)不耐煩皺眉頭的樣子。
這件事,就這樣心照不宣地揭了過去。
后來,我猶豫要不要回去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程景潤在電話里說「晚上過來。」
晚上,我一個人開車過去。
一進(jìn)門他就急不可耐地將摟進(jìn)懷里,他從來都是如此直接。
我感受著他的迫切和熱烈,腦子里卻在想著那天和陳述在一起的畫面,他的莽撞和青澀讓我動容。
程景潤不滿我的三心二意,發(fā)了狠地對我。
事后,他靠在床上抽煙,煙霧繚繞中他冷峻的眉眼隱在其中邪魅狂狷。
我這半生,經(jīng)歷過三個男人。
一個年少時的摯愛,一個為我遮風(fēng)擋雨的男人。
還有一個,不知道該怎么定位?
那就是,陳述。
早上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人了。
我起來吃早餐的時候,傭人進(jìn)去打掃房間。
以前我還會覺得不好意思,后來就漸漸習(xí)慣了。
要錢的人,還會要臉嗎?
我開車去了西山,人跡罕見的山路上一個高瘦的背影映入眼簾。
是陳述。
我開著車龜速地跟在他后邊,沒過一會兒他就察覺地回頭看了過來。
他轉(zhuǎn)過身來,抬手擋了一下。
我將車子停在路邊,他走過來拉開車門進(jìn)了副駕駛。
他剛要說什么,目光觸及到我的時候,緊盯著我的鎖骨處,神色漸漸陰冷。
我是故意的,知道他今天一定會來。
我就是要清楚地讓他知道,我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
他閉了閉眼,收回目光,淡淡開口「不是很忙嗎?」
我一邊發(fā)動車子,一邊說「忙完了。」
他整個人靠在椅背上,一言不發(fā)地望著前路。
山路蜿蜒曲折,一眼看不到盡頭。
就像人生一樣,不過一個相同的結(jié)局,過程卻漫長坎坷。
車子停在療養(yǎng)院的樹蔭底下,他一言不發(fā)地下了車往里走。
我鎖好車,進(jìn)去的時候,他正在擺弄一個蛋糕。
護(hù)工正在跟他說著話,見我進(jìn)來禮貌說道「蘇小姐,您有事叫我。」
我點點頭,她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一瞬走了出去。
下車前,我特意戴了一條絲巾。
陳述低著頭一根一根地往蛋糕上插蠟燭,而后又沉默地一根一根點燃。
沒有人唱生日歌。
我坐在病床邊看向沉睡著的人,心里已經(jīng)麻木到了沒有任何的感覺。
護(hù)工把他照顧的很好,干干凈凈的臉上,沒有一點胡茬。
他就像睡著了一樣,平靜安詳。
我曾無數(shù)次在心里對自己說,如果陳彥死了,那一切的荒唐就該結(jié)束了。
可我又不禁想,如果他死了我又該怎么活?
陳述出聲打斷我的思緒,他說「吹蠟燭吧,蘇瑞姐。」
他叫我蘇瑞姐。
只有在他哥陳彥面前,他才會叫我一聲姐。
呵。
我吸了口氣,看向他手里的蛋糕,忍不住一把將它揮到了地上。
奶油四濺,被毫無防備地摔在了地上。
房間里安靜極了,半晌他才說「蘇瑞姐,你這是做什么?」
他的語氣聽起來平靜至極,一雙眼睛里是深不見底的黑。
他拿了紙巾擦我手上的蛋糕,被我甩開。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如此不冷靜。
他就像在看個笑話似的,說「蘇瑞姐,委屈了嗎?」
我不委屈,為陳彥做再多我都不委屈。
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捏著我的下巴,強(qiáng)迫我和他對視,冷著臉開口「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是,是我自找的。
我當(dāng)初為了錢,出賣自己。
他阻止我的時候,我不聽。
他鄙視我的時候,我也不在意。
可他為什么要喜歡我,為什么要偷親我,為什么要跟我表白?
為什么?
那天,我們無聲對峙良久。
他臨走前說「蘇瑞姐,我要出國了。」
走吧,都走吧!
我捂著臉默默流淚,就讓我一個人活在這骯臟的泥沼之中。
我和陳彥、陳述都是孤兒。
從小就是沒人愛沒人疼的孩子,我們只能抱團(tuán)取暖。
離開孤兒院之后,我們像一家人一樣生活在一起。
陳彥年齡最大,他放棄了讀書的機(jī)會掙錢養(yǎng)家。
那時,情竇初開,我覺得他就是我的天。
我認(rèn)定的一切。
卻不知,我們緊緊抱在一起的時候一雙眼睛在看不見的地方黯然失色。
我從來都不知道陳述的心思,他太能藏了,他總是笑嘻嘻地叫我「姐。」
我和陳彥的約會,每次都有陳述。
沒辦法,我們誰也不忍心丟下他一個人。
可有一天,他卻說「我不想再當(dāng)你們的電燈泡了。」
那天,我和陳彥第一次在外面過夜,回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家里沒人。
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陳述留言「哥,我找了個暑假工,管吃管住,不用擔(dān)心我。」
電燈泡不在了,我和陳彥沒羞沒臊的同居生活也開始了。
我以為,幸福就是那么簡單。
每天,吃著他做的飯,晚上被他抱在懷里一遍遍地疼愛。
他摩擦著我的手指說「等我發(fā)工資了,咱們?nèi)ベI戒指。」
那時,我們已經(jīng)定下了終身的盟約。
卻想不到,意外來的那么突然。
那天,他接我從打工的奶茶店下班。
我拉著他的手撒嬌「想吃糖葫蘆。」
他寵溺地揉著我的頭發(fā),說我「饞貓。」
就那樣,他一去不回。
我恨透了那個醉酒的司機(jī),我抱著渾身浴血的陳彥,哭的撕心裂肺。
陳述趕來的時候,我像個隨時會死去的木偶娃娃。
他將我抱在懷里安慰的時候,我突然發(fā)了瘋一般地往墻上撞去。
我恨透了自己,為什么要吃那該死的糖葫蘆。
如果陳彥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可醫(yī)生卻告訴我們,他成了植物人。
幾乎是不可能會再醒來的。
我不信,我不認(rèn)命。
我抓著醫(yī)生問「要多少錢才能救活他?」
醫(yī)生卻說「如果有條件的話,可以多維持幾年。」
為了留住他,我出賣了自己。
后來,是程景潤幫我安排好了一切。
他說「我只需要一個聽話的情人。」
我知道,我們之間只有交易,再無其他。
他是個冷漠至極的商人,在他的眼里只有等價交易。
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卻是輕松的。
我不會覺得背叛了陳彥。
那天,我一直在療養(yǎng)院待了很久很久。
我守著陳彥,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那些曾經(jīng)難以啟齒的話,居然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關(guān)于我和程景潤的一切。
他是我在夜總會認(rèn)識的,完全算是一個意外。
那天,我去見玲姐幫我找的那個人。
可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太單純了,在他們眼里女人只是玩物,根本不是人。
我目睹了一個女孩兒被折磨的全部過程,我害怕極了,慌不擇路的逃跑。
我遇見了程景潤,他宛如天神般降臨。
他睥睨著我緊抓他胳膊的手,眼里幾分了然的輕蔑。
他是商人,只講究利益。
他也是個教養(yǎng)極好的人,冷峻卻沒有惡意的嗜好。
他出手很大方,也不會追問我任何事情,只是告訴我「我需要的時候,你必須出現(xiàn)。」
在他那里,我必須做到隨叫隨到。
在他眼里,我不過就是個有生命的充氣娃娃。
可我仍然覺得,是幸運的。
命運不公,總是讓我覺得一點點的溫情就是人間幸運。
他興致來的時候,也會把我當(dāng)個人寵愛。
可我知道,他們家里已經(jīng)開始給他挑選合適的聯(lián)姻對象。
每次,從他那里回來,我就不敢面對陳述。
開始,他總是冷嘲熱諷。
后來,他便什么也不再說了。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讓我丟不開他。
他卻不要我的錢,我知道他嫌臟。
可我有什么辦法,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陳彥去死。
哪怕他只有一口氣在,我都要想辦法讓他活著。
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
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我所有的思緒。
我翻了個身,縮進(jìn)被子里,像是沒聽見似得,任他自動消失。
那一天,我很晚才開門,門口的臺階上,放著一個保溫桶。
真是個傻子!
我吃完有點涼的早餐,找人來修理壞掉的門頭。
我坐在沙發(fā)上嗑瓜子,那男人過來說「修好了。」
我給他拿錢,他趁機(jī)摸了我的手。
他是對面五金店的老板,他媳婦是出了名的河?xùn)|獅吼!
他經(jīng)常打趣那個送煤氣的,可他自己還不是一樣的貨色。
只要有機(jī)會,不是言語調(diào)戲就是趁機(jī)吃豆腐。
他怎么會覺得自己比別人好,他哪撿來的自信心。
真不要臉!
我都懶得看他一眼,轉(zhuǎn)過身我就去洗手了。
今天受大雪影響,路面結(jié)冰,基本沒有顧客,我在店里閑了一天。
晚上,關(guān)門的時候,他來了。
干了一天活兒的人,渾身臟兮兮的,站在臺階下看著我。
看什么看,以為我還會讓你進(jìn)來嗎?
做夢!
昨晚,我只是不想欠他。
他說「我來拿保溫桶。」
「哦。」我遞給他,沒洗。
還不走?
看什么看,我瞪他一眼,他才走了。
之后,連著好幾天,他都會給我送早餐,在我關(guān)店門的時候,再過來拿沒洗的保溫桶。
有一次,我想說,一天三頓呢?
我難道就只吃早餐?
想了想,我又把話咽回了肚子里。
一個星期后,他進(jìn)了店里。
我把保溫桶遞給他,他卻說「剪頭發(fā)。」
呵,這才幾天,再剪就禿了。
我點點頭,讓他自己洗頭發(fā),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洗完頭發(fā),他拿毛巾擦頭時又說「我今天還修臉。」
我面無表情道「修臉要多加五塊。」
他點點頭,躺到了洗頭床上。
他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我手里拿著的刀片在他臉上輕輕刮過。
修完臉,我讓他坐到椅子上去。
我在鏡子里和他對視一眼,說「干脆剃光得了。」
他看著我說「行,你說咋弄就咋弄。」
呵……我想把你頭皮扯下來。
我給他剃了個光頭,他摸著光溜溜的腦袋說「我還是第一次剃光頭呢?還行。」
呵,真是個傻子。
最后,他看我冷冰冰的樣子,從口袋里拿出了三張十塊錢遞給我。
我看他一眼說「多了。」
他說「不多,還有那次的。」
……呵。
行,我點點頭,收下了,他總有辦法惹到我。
他摸著光頭,依依不舍的走到門口,磨蹭了半天才說「我…能、留下…」
我摔了手里的掃把,說「有錢嗎?」我伸出五個手指。
他瞪大眼睛看我一會兒,點點頭說「我…我去家里取。」
「……」我閉了閉眼睛,我這是給自己挖了個坑嗎?
他可真舍得!
他把紅色的五張票子放到桌子上,眼睛像黏在了我身上似的。
我拿起錢,看著他說「不夠,還有上次的。」
他眼里都快要起火了。
我在想,我這么欺負(fù)老實人,會不會把他惹怒了。
畢竟,他堂堂七尺男兒,又是干體力活兒的,那一身腱子肉可不是白來的。
要是鬧起來,最后吃虧的還是我。
我剛想開口說點啥,他就著急忙慌的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了回來。
他一進(jìn)來,就轉(zhuǎn)身關(guān)了店門,把錢往桌子上一放,一把就將我扛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反應(yīng)過來后開始踢打他。
他像個木頭似的,任我拳打腳踢,不為所動。
他將我放在床上,看著我說「你別惱,我以后都給你。」
當(dāng)我什么人?
行,看你有多少夠我折騰的。
此后,他差不多一個星期來一次。
我平淡如水的生活,終于有了點人氣。
氣死人的氣。
那天,我關(guān)了店門,他又來了。
手里提著一袋子菜,他說「你太瘦了,我給你做飯吃。」
我不理他,坐在那兒嗑瓜子,看電視。
我從來不做飯,不會做,都是買著現(xiàn)成的吃。
他說「外面的食物不干凈。」
我看著他那雙手,挺無語的。
他嘿嘿笑道「我不干活兒的時候,挺干凈的。」
干不干凈,我不知道。
反正,他那副包裹在破工作服下的皮囊,倒是挺白凈的。
廚房是現(xiàn)成的,鍋碗瓢盆都是他從家里帶過來的,他還搬來了一罐煤氣。
我看他忙活都覺得累,他倒干的挺開心的。
他在廚房鼓搗了一會兒,喊我吃飯。
我過去一看,色香味俱全,我嘗了幾口,還不錯。
他說「你飯量太小了,這才幾口就飽了。」
我翻了個白眼,說「誰說我是吃飽了,我是氣飽了。」
他沒說什么,憨憨地笑了笑。
飯后,他積極洗碗,收拾干凈廚房。
然后,他照例遞給我五百塊。
我忍不住問他「你一個月能掙多少?」
他那工作全靠體力,看著就累人。
他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兩三千吧!」
我問「那到底是兩千還是三千?」
他說「這個要看一天能送多少罐煤氣了,送的多錢就多。」
我點點頭,有點于心不忍。
我忍不住問他「夠花嗎?」
他說「除了給老娘看病,家里吃喝,我沒有別的花銷。」
我挑眉「現(xiàn)在不是有了嗎?」
他挺不好意思的,抿著嘴說「我每天多送幾罐就是。」
我提醒他,可以去別的地方。
他紅著臉說「我可不去那種地方。」
我冷哼「假正經(jīng),有什么區(qū)別嗎?」
他說「我就喜歡…」
我立馬讓他打住「不要再我面前提喜歡兩個字,我惡心。」
談錢的時候,最好不要談感情。
四季輪轉(zhuǎn),轉(zhuǎn)眼春光明媚。
那個經(jīng)常來我店里的小姑娘,會在閑暇時過來幫忙。
她話不多,做事不急不躁,干凈利落。
我很喜歡她,沒顧客的時候她看書,我嗑瓜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兩句。
她說「陳大哥那人,挺好的。」
我嚼碎嘴里的瓜子仁,問她「那里好了?」
她說「心眼好,對你也好。」
我拿濕巾擦著手指,說「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她難得的多說了一句「就算有所圖,也不過就是你這個人罷了!」
她抬頭看我一眼,沒再說話。
她小小年紀(jì),卻是個有經(jīng)歷的。
的確,我除了這幅殘破不堪的皮囊之外,還有什么好被人騙的。
我掃著地上的瓜子皮,也不說話了。
有些話,無需多說。
晚上,整個冬天都被寒冷拒之門外的親戚突然造訪,我疼的卷縮在床上一動不動。
他進(jìn)來的時候,我連抬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以為我生大病了,我有氣無力的哼哼「女人的毛病。」
我讓他去給我買止疼藥,他不去。
他非要給我用熱水袋捂肚子,喝什么紅糖姜水。
結(jié)果,喝的我一肚子氣,出了一身汗,最后睡著了。
我醒來的時候,他還沒醒。
我往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他睜眼就問我「還疼嗎?」
我撅了撅嘴,說「不疼,餓了。」
他目光流連在我臉上,眼波流轉(zhuǎn)中透出濃濃的寵溺。
我恨不得咬死自己,我剛才是對著他撒嬌了嗎?
我搖搖頭,我沒有,我一定是太虛弱了,我出現(xiàn)幻覺了!
他麻利起身,去做飯。
我心安理得的收著他的錢,享受著他的照顧,卻仍然對他不屑一顧。
有時,我一個不好的眼神,他就惶恐半天。
他說帶我去醫(yī)院看看,我不去,他說「哪有人疼成這樣的?」
我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你意思,我不是人。」
「…我沒說。」
呵,學(xué)會頂嘴了。
我在心里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對他寬容一點點,那不符合我鐵石心腸的人設(shè)。
我指著肚子,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這里,死過人。」
他抬眼看著我,沒說話,或許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所以,我傷了身體,留下了病根。
陳述走了。
我并沒有多難過,反而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輕松。
他只是一個意外,我始終堅信陳彥才是我最愛的人。
他是撐著我活下去的最后一口氣。
后來我才明白,身不由己的人連生死都無法選擇。
陳彥也走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我特別平靜。
那種平靜是,我終于可以徹底解脫了。
我平靜地處理了他的身后事,其實,心里還是有點埋怨他的。
因為,再過幾天就是我們的周年紀(jì)念日。
雖然,沒有跟他正式結(jié)婚。
可跟他在一起的那天,我就是他的人了,這么多年來,我一直覺得那是最重要的紀(jì)念日。
也許,他想讓我下去陪他一起過。
所以,我就那么做了。
我并不知道,程景潤會照過來,他從沒主動找過我。
那是第一次,他踏足我住的地方。
他憤怒地將我抱起來,往醫(yī)院趕去。
后來,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在醫(yī)院。
為什么,要救我呢?
他不該救我,他不是個冷漠至極的人嗎?
他不是要和別人結(jié)婚了嗎?
那就讓我一個走好了,我覺得那是最好的歸宿。
后來,我才知道我懷孕了。
可笑的是,我都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可無論是誰的,程景潤都不會讓我要。
他給我安排了手術(shù),他說「你最好永遠(yuǎn)聽話,否則等著我收拾他。」
我知道,他說的是陳述。
一個人男人的決絕和狠厲,粉碎了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
我在絕望里,如同行尸走肉。
終于,有一天脫離了他的掌控,他厭煩了,我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一顆心,早在生與死的掙扎里,麻木了。
我去了旁邊的藥店里,買了很多的止疼藥。
我不需要熱水袋,不需要紅糖水,不需要男人的關(guān)心,我只需要吃了就能止疼的藥。
我需要麻痹,不需要被治愈。
從那以后,他似乎對我更好了,好的街坊四鄰閑話滿天飛。
這些整天無所事事的長舌婦們,沒一個敢在我面前嚼舌根的,她們把矛頭都指向了他。
我看了眼門口,那些指指點點的女人們,問他「你好意思來?」
畢竟,我不是這里的人,流言蜚語我從不在乎。
我無所謂,更沒什么好怕的。
他什么也沒說,比我還坦然自若的樣子,做飯,洗碗,等著我關(guān)店門。
他把錢放在桌子上,我冷眼旁觀。
他漸漸清楚了,我身上所有的敏感點。
我眼前一瞬浮光掠影之后,是他淌著汗水的一張臉。
我從來不讓他親我,從來不。
他嘴唇薄厚適中,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口白牙。
我圈住他的脖子,抬頭咬了下他的嘴唇。
觸覺,異常柔軟。
我問他「多大了?」
他滿眼不可思議的說「快三十四了。」
……竟然,比我還小一歲。
我又用力咬在他嘴唇上。
他大概震驚極了,不過一瞬,他就化被動為主動了。
我們在別人指指點點的言論里,正大光明的茍且偷生。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離開這里,他會怎么樣?
那天,我問他。
他說「你別走,我會努力賺錢的。」
我說「這世界那么多男人,有錢的不勝其數(shù),我…」
我話沒說完,就被他狠狠咬住了嘴唇。
這狗男人,反了天了。
這次,他異常彪悍。
居然,在關(guān)鍵時刻,要我保證不會離開。
狗男人,敢威脅我!
行,好漢不吃眼前虧,有本事就拴住我的腳。
又是一年飛雪季,屋外寒風(fēng)裹著飛揚的雪花,打在人的身上、臉上。
我手里的剪刀,咔嚓咔嚓的輕響著,這一年我的手藝純熟多了。
「怎么樣?」我看著鏡子里的小姑娘。
她一張小臉兒雪白,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半晌才說「嗯。」
她基本一個月讓我給她剪一次頭發(fā),每次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剪完頭發(fā),她拿著掃把掃地上的頭發(fā),我洗了手,從屋里拿了兩個盒子出來。
她掃完頭發(fā),看向我,我招招手讓她坐過來。
我把盒子遞給她「這個是你的頭發(fā)。」
她不可思議的抬眼看我,我笑了笑說「總覺得這頭發(fā)對你挺重要的,也許有故事。」
她拿出盒子里的一縷長發(fā),輕輕說「姐,謝謝你。」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她說「幫我把這個,交給他。」那都是辛苦錢,我怎么會拿。
她看著我的眼睛說「你要走。」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我總是覺得,這小姑娘和我特別有緣,我們總是能一個眼神就明白對方所想。
我打量了一圈這個待了一年的小屋子,說「嗯,這是他給我的錢,等我走了之后你幫我交給他。」
她低頭看著盒子,好一會兒才抬頭,她轉(zhuǎn)身抱住我說「姐,你不喜歡陳大哥嗎?」
喜歡嗎?我不敢,我搖搖頭。
「姐,我總覺得陳大哥能把你這兒捂熱。」她指尖點在我心口的位置。
我說「我本來就是個沒有根的人,一顆心也早已被人傷透,如何敢愛?」
她擦擦眼淚,看著我說「姐,你什么時候走?」
我想和他吃完最后一頓飯,我想記住那些菜的味道。
我說「明天一早。」
她點點頭,拿著兩個盒子走進(jìn)了風(fēng)雪中。
她瘦弱的身影,在雪地里越走越快,越走越遠(yuǎn),直到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漫天的白色里。
她沒有跟我說再見,我倚著門框,輕輕的說了一句「再見。」
我洗了一塊毛巾,將屋子的每個角落都擦干凈,他回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他照常關(guān)門,再給我做飯。
他在廚房忙碌,我倚著門框一邊嗑瓜子一邊看他。
他有些不自在,好幾次跟我對視,都欲言又止的樣子。
菜做好了,我照常坐在桌邊先吃,他從口袋里拿出錢,放在桌子上。
一塊豆腐掉在了桌上,我閉了閉眼睛,扔了手里的筷子,氣道「這筷子影響吃飯,該換了。」
他將自己手里的筷子遞給我,說「先用這個,我明天就去換新筷子。」
我說「碗也不好用了。」
他抬頭看我一眼,說「嗯,也換了。」
我說「桌子也不好。」
我看哪都不好,有一瞬間,我想掀了桌子,我就不該跟他吃這頓飯。
我說「我今天不方便。」
他擱下碗說「還沒到日子呢?」
他記住了我的特殊日子,盡管我毫不領(lǐng)情,他依然每次都會給我煮紅糖姜水。
漸漸的,我覺得每次來的時候,好像沒有那么疼了。
我說「我心情不方便。」
他點頭「那就陪著你。」
我們倆的老規(guī)矩是,只要留下,他就必須給錢。
我每次例假前兩天,他都會留下來陪我。
我曾問過他「這樣不覺得吃虧嗎?」
他從熱水盆里拿出我的一只腳,放在他膝蓋上,他粗糲的指腹輕輕按壓在我的腳底,讓我一瞬間失神。
他說「兩個人在一起,又不是非要這個,我就陪著你也高興。」
我將腳從他手里掙脫,抵在他下巴處,腳尖輕輕的摩擦著他剛冒頭的胡茬。
他抬眼看著我,一副任我為所欲為的樣子。
我輕哼「我不高興。」
他說,他喜歡看我撅嘴撒嬌的樣子。
呵,我立馬抿直嘴唇,繃著臉讓他快點洗。
電視機(jī)里放著八點檔的狗血肥皂劇,我坐在床上發(fā)呆,他在浴室洗澡。
那嘩嘩的水聲,讓我心煩意亂。
我鉆進(jìn)被子里,將自己卷成個蠶蛹。
他出來時,站在床邊默了一會兒,說「我蓋什么?」
我沒好氣的說「蓋屁。」
他猶豫了一下,過來拉我的被子,我拽的很緊,他不敢用力,怕我發(fā)脾氣。
其實,我躲在被子里咬著牙不敢哭出聲。
就在我腦袋缺氧快被憋死時,我悄悄的吸了一下鼻子。
一只大手,毫不留情的掀了我的被子。
他居高臨下站著,手里拽著被子,一臉的冰寒。
我不敢看他,慌忙撇開眼。
他一條腿跪在床上,俯下身來,捏住我下巴,說「不是要走嗎?哭什么?」
……他怎么知道?那丫頭出賣我!
我不說話,干脆放任眼淚往下掉,哭個痛快。
他一把將我撈到懷里,說「不走,行嗎?」
不要跟我說話,行嗎?
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流過眼淚了,這個狗男人,知道了還跟我裝。
他抱著我,我埋在他懷里使勁兒的哭。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的沒力氣了,那些身體里的悲傷好像都隨著眼淚流了出來。
他抬手,撫著我的短發(fā),說「不走,行嗎?」
我按了按漲疼的眼睛,說「你養(yǎng)不起我。」
他笑了笑說「你吃的這么少,還怕我養(yǎng)不起。」
我還要說話,他打斷我「不走,行嗎?」
我跟他對視良久,心里那句話始終沒有敢問出來,我只點了點頭。
他那笑著的眼角,溢出了點點淚痕。
我始終不敢問他「為什么對我好,為什么不讓我走,為什么要喜歡我?」
我不敢問,更不敢聽答案。
我只知道,他像極了我的陳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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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書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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